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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。 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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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拼死也要守住終南山,護住玉機真人。”那郭昌宗亦是二話不說,竟是從郭正雄身邊撤了下來,一招呼谷中眾人一起退向了三清殿。

此時,李悅欲將追趕,卻是被郭正雄攔下。只聽郭正雄冷哼一聲,“老四勾結魔教我本就萬分不解,想不到李悅你竟然也……”不想那李悅揮劍一刺,竟是朗聲笑道,“郭師叔您老糊塗了吧,難道你忘了這樣一句話麽—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!我在谷中隱忍那麽多年,早就受夠了你的處事作風。”

“悅兒,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,我們一起上,今天非殺了他不可!”胡老四大聲道。

“貧道亦來助你一臂之力!”那青松道人亦是面露冷笑,飛身而起,立於胡老四身旁。

“貧僧也來助你。”那正信大師也飛將而來。

而郭正雄見狀,則是朗聲笑道:“三個一起上我又何懼,今日我便要為正道清理門戶。”

言未畢,四人已然纏鬥在一起。頓時劍花飛舞,入眼即亂。只是不想剛纏鬥片刻,那胡老四突然身中一掌,竟是噴出一口鮮紅的熱血來。那胡老四轉過身來,望著身後的之人,心中不禁駭然。

突聽那胡老四對著身後臨空而起的正信大師驚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正信。”那正信大師見狀則是淩空優雅地作了個佛禮,笑道,“阿彌陀佛。若不如此,老僧又如何知道你並非胡老四本人呢?”

話音剛落,那正信大師突然一閃身來到郭正雄身邊,面色早已換作了正光大師。那胡老四與青松道人皆是心中驚愕,胡老四突然手指正光大師道:“正光,竟然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王八蛋!”正光大師看向郭正雄,微微一笑道,“趙掌門,想不到你閉關四十年,竟然夥同青松與魔教勾結。阿彌陀佛!”

“少說廢話,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。”

青松道人怒道,正欲提劍攻去。此時那胡老四未說話卻是哇地一口熱血又吐了出來。李悅見狀則是急忙扶著他降於地上,很是關切地問道,“師父,您還好麽?”胡老四看向李悅,面露難色,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“趙師兄,你到底是行還是不行了?”那青松道人急忙降下,扶起胡老四急切地問道。

此時郭正雄與那正光大師亦是降下,站於他三人面前。郭正雄走上前一步,對胡老四朗聲說道,“掌門師兄,如今大勢已去,我看你還是降了吧!免得青松道人與李悅為你受盡皮肉之苦。”

不想那胡老四竟然掙脫了李悅,哈哈大笑道:“大勢已去?師弟,我看未必吧!”未等郭正雄與正光大師反應過來,一念之間,那胡老四已然攜李悅飛身而起,快速向南而去。而那青松道人見狀,心中陡然一驚暗罵道“王八蛋,你跑了我如何鬥得過這禿驢正光”。

隨即,青松道人卻也一邊飛身尾隨而去,一邊大聲對郭正雄與正光大師說道:“此時暫且饒過爾等,待聖教四老一到,定將要爾等粉身碎骨!”

郭正雄心中盛怒,正要追趕之時,卻被正光大師攔下。只聽那正光大師說道,“正雄師侄,隨他去吧。現下最要緊的莫過於助玄門守住這終南山啊,終南山一破,你我兩家怕是也要在劫難逃了。”

郭正雄微微點頭,然後看向正光大師。兩人相望一眼之後,便將目光投向了一邊正在與妖魔混戰的連城傑。只見連城傑是越殺越歡,其間輪換使出的均是三家無上修行,且都是到了極有造詣的地步。

郭正雄正欲趕去相助,卻是被正光大師再次攔下:“放心吧,那孩子沒事的。”說著,正光大師便拉著郭正雄向三清殿的方向走去。沿途不斷有妖獸襲來,卻是進不得他們二人周遭半寸。而沿途兩側,慕容秋白等玄門中人,竟是與魔教妖人廝殺在一起,場面極為混亂。

兩人行至玉機真人等人面前,玉機真人等人均是投來疑惑地目光。而郭正雄與正光大師則是恭敬地與玉機真人行了個禮,“見過玉機掌門。”話音未落,那玉機道人則說道,“正光師叔,你怎麽來了?”

“玉機師兄,各位玄門師弟,請勿見怪,其實正光大師早就來了,只是我家那趙師兄始終不肯露出真面目,故而才對各位有所隱瞞的。此次得罪貴派之處,還請玉機師兄和各位師兄弟海涵。”

眾人聽言皆是一陣愕然,不禁脫口問道:“趙掌門不是已經……”

那郭正雄無奈一笑,繼續說道:“那是趙師兄在世間找的一個身材相貌相似之人而已,其實他與魔教中人有往來我早已知曉,只是為探尋動機才想出了脅迫終南之事來。得罪貴派之處,懇請玉機師兄寬宥。”

“阿彌陀佛。方丈師兄在察覺正信的異常舉動之後,便將之關押於天龍潭,命貧僧假扮正信與歸樂谷眾人一同上了終南山。當中得罪之處,還請玉機掌門見諒。”正光大師極是恭敬誠懇地說道。

以玉機真人為首的終南門人見狀,急忙掙紮著站起身來,心中感慨莫名。片刻之後,只聽玉機真人還禮道,“大師言過了,玉機不敢。”卻是在這時,葉洲妤突然望向前方,對著冷月大師言語焦急地道,“師父,您快想個法子救救連公子吧,他再這樣無休無止地殺下去會發瘋的。”

眾人望去,只見南方廣場之上,一大群妖獸不斷圍攻向連城傑。而他的劍鋒所至之處,妖獸皆是立即喪命。但是他手中的“軒轅神劍”竟不知何時已然化作了青紫色,且那色彩有愈加明亮之勢。

未等眾前輩作答,葉洲妤心一橫便是提劍向連城傑趕了去。也是在這時,魔教妖人從南天門外不斷湧入仙都廣場,絡繹不絕。那個子高瘦的長春道人突然大聲怒吼道,“留下掌門一脈保護掌門,其餘各脈門人隨我前往斬妖除魔!”

一聲令下之後,未等答覆,長春道人已然引劍直奔南方天空而起。在他身後,眾多玄門弟子亦是引劍跟隨。那郭正雄與正光大師亦是對各家門人發令,除郭昌宗與慧心慧心和部分門人之外,均是隨著郭正雄與正光大師飛奔向南而去。

一時間,南方天空中刀光劍舞,五彩斑斕;下方的仙都廣場之上,暴怒的神尊獬豸橫沖直撞幾十下之後,徑直是向三清殿趕來,擋在了眾魔教妖人與玉機真人等人之間。神尊獬豸不斷擡起前腳,然後狠狠撞擊在地上,眾魔教妖獸一時不敢上前。

而在場中,慕容秋白、高虎和陸正中等終南門人已然落地與眾魔教妖人戰在一塊,因為來敵甚多,已然有點自顧不暇。葉洲妤也是左突右閃,廢了一些力氣才來到連城傑身邊。而此時連城傑已然殺得忘乎所以,眼露冰冷青光。

只是當葉洲妤出現在他面前之際,他眼中的青光突然淡去,一如往常。也許其間偶有冰冷之色,但卻是能與人心一些暖意,一些安心的。

這一戰,相偎相依;這一戰,不知時間;這一戰,我眼中有你,你心中念我;這一戰,天昏地暗,終是在這滿是漆黑裏能看見你身影,方知我不是孤身一人。

只是,我說前面即便是懸崖萬丈、黃泉地府,也要你陪在身邊;但當你願意陪我的時候,我又如何忍心讓你陪我一起走過呢……

我要你活著,好好地活著!

突然,連城傑只覺得天昏地暗,竟是再也看不見妖獸,更看不見葉洲妤的身影。連城傑心中一驚,卻見周遭突然升起簇簇深藍色火影。

是黑白無常到了麽?這是無常八方迷魂陣麽?

片刻之後,連城傑便是不再到處尋找葉洲妤的身影,而是欲盤膝而坐等待以尋時機。因為自上次與黑白無常相鬥下來,連城傑已然知曉置身於這迷魂陣之中所遇的一切皆是幻想。但不想連城傑還未盤膝而坐,卻是一只奇醜無比的妖獸從右面襲來,連城傑心下一驚引劍一刺。

那妖獸是死了,可片刻之後卻湧來更多。漸漸地整個仙都廣場之上的景狀依然如前,魔教眾人不斷攜妖湧來,眾正道門人依然拼力抵抗著。只是他卻看不到葉洲妤,而突然轉身卻見一張笑語盈盈的臉,不是葉洲妤的卻是喬巧兒的。只見她一襲華服,遠遠站立在仙都廣場之上,竟如那夜於潼縣舞水謠客棧見到時的樣子。

連城傑心中一急,便急忙向之趕去,不想未行兩步,只覺身後是一根棒子打來。連城傑聞聲急忙一閃,卻見一襲黑影劃過,正是那黑無常。那黑無常飛向喬巧兒處之後,連城傑再定睛一看,那喬巧兒竟然變作了白無常。

連城傑心知中計,便大喝一聲,揮劍向黑無常斬去,不想那黑無常身子一閃,竟是消失得不見身影了。只留下那白無常大聲喊道,“八爺,孟婆說要活的,切莫動手傷了這娃子呀,要不不好交差。”

突然,黑無常身現連城傑右側,快速揮著哭喪棒攻來。黑無常一邊攻進,一邊沖那白無常大聲吼道,“七爺,你個啰嗦鬼,還不快來幫忙!”那白無常哈哈一笑道,“難道八爺你還玩不過這小子麽?”

誰知那黑無常竟然“呸”了一聲,說道,“若是在別處我當然不怕了,可是這裏是狗屁縹緲峰,難道你忘了千年前的傳說了麽?”那白無常聽言,則是搖頭不耐煩地說道,“好吧好吧,我就來。”

不料,那白無常還未近前而來,卻是被一襲白衣攜一柄赤色仙劍擋了去路。連城傑一面格擋黑無常的攻勢,一面歡喜地道,“葉姑娘,你要小心!”那白無常見狀,則是又繼續搖頭道,“你這女娃子當真是難纏得很啊,你這不是為難七爺麽?若七爺我出手傷了你,那小子到了聖教,我兄弟倆可是不會有半天好日子過了。”

“你這醜鬼胡說什麽!”葉洲妤冷聲說道,然後提劍直擊而出。不想,那白無常竟是突然消失,然後從連城傑右側揮舞著哭喪棒攻來,與左側的黑無常形成夾擊之事。而連城傑沒有多想,引劍一掃,整個人卻是退向了葉洲妤處,把葉洲妤護在身後。

連城傑引劍揮手,便對葉洲妤說道:“葉姑娘,你快走,這兩個人厲害得緊。”

“你既知這兩個醜鬼極難對付,為何還要趕我走?”葉洲妤焦急地道。但是片刻之後,她便已然猜到了他的心事,只因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升起一股寒意。然後,她看見他身體周遭泛著陣陣青光色。

他竟想用河陽城外的方式來與這二人相鬥!可是如此一來,結局又將會是什麽呢?

一念至此,她不禁欲伸手去拉他的衣襟,但未觸及便又是退了回去。然後,僅留下一句“我等你回來”之後,一襲白衣卻撤身向三清殿退去。也在此時,連城傑突然引渾身青光的“軒轅神劍”沖天而起。

那黑白無常見狀即互望一眼,然後眉頭緊皺卻是相互點點頭,似乎一點都不敢大意。而連城傑飛身而起之後,卻是站立高空之中卻是無半點欲向下攻來的意思,看得黑白無常皆是面面相覷。

這一切的變故只在於,連城傑飛身而起立於當空之上欲攻下之時,卻聽得風中傳來一老者的聲音。“太極陰陽,守靈四象。金木水火,聚首中土。九天神兵,八方神靈。天降神賜,斬妖除魔。”

那老者話音未落,連城傑只覺得手中的“軒轅神劍”突然快速轉動起來,竟是也把自己將帶著,一時頭暈目眩,心中突感巨大的天地之力穿徹體膚,全匯聚在體內。而其間發生的景象,連城傑卻是不能看見半點的。

而方退回三清殿前的葉洲妤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驚天動地怒吼,便急忙轉身來看,未看清楚,只覺身後的“朱雀”竟然是在一陣劇烈地抖動之後,掙脫了劍鞘徑直飛了出去。而看向那“朱雀”飛去的方向,只見連城傑立於一金黃色圓球之中,手握金光閃閃的“軒轅神劍”淩空而立。

“二師兄,你看!那是什麽?”白雲道人突然大聲吼道。那玉機真人聽言,擡起頭來,望去只見伴隨“朱雀”飛去之時,從其他方向亦是各有三柄仙劍向那金黃色球體快速奔去,青、白、赤、黑四柄仙劍愈是逼近金黃球體則散發的光芒則更加明亮。

在四柄仙劍之後,有三男子追趕的身影。但隨即,那三人又是紛紛散了開來。

玉機真人見狀,不禁哈哈大笑起來:“蒼天有眼啊,我玄門有救了!有救了!”

眾人望向玉機真人,均是不解。而此時,眾人身後的那顆華柱竟然發出一道金光,那金光似離弦之箭般迅速奔向那空中的金黃色球體。隨即其餘七顆華柱亦是發出一道金光,直奔向那金黃色球體。

也是在此時,青、白、赤、黑四柄仙劍快速融入了金黃色球體之內,幻作耀眼不可直視的強光。也在此時,那冷月大師突然呢喃說道:“四象聚首,五劍合一!”話音未落,那玉機真人則是笑聲更甚,“正是正是,五劍合一,軒轅一出,終南此劫可解了,可解了。”

玉機真人說著,便突然轉身,漫步向三清殿走去,似乎場中的一切已然與己無關。冷月大師望去,只見步履蹣跚的玉機真人白發蒼蒼,背影有些佝僂,不禁搖頭嘆了一口氣。

想不到,時間竟然過去了那麽多年,我們都已然老朽了!如此,長生的意義又是什麽呢?難道只是為了作這漫漫一生的等待麽?等了那麽久,可你為何又不曾放下那多牽掛、那多名利面子呢……

突然,仙都廣場之上空金黃色越聚越多,片刻之後便散作萬劍飛舞,五光十色。而當那金黃色球體在萬劍飛舞的包裹中迅速移動到通天神柱之上後,突然萬劍由整個天空中齊齊降下。仙都廣場之上,一時哀嚎連連。

在這哀嚎之聲響徹縹緲之上時,眾人身前的神尊獬豸突然狂吼起來,一跳一跳地一面奔向場中,一面外頭望天。在眾人眼中,此時的神尊獬豸完全與以往不同,若是用一個字來形容它的話——那便是“狗”。

神尊搖著尾巴,向一條小狗一樣奔上場中,好似場中迎面而來的是它許久未見的故人。而那些紛紛降下的飛劍,竟是也傷不得它半點。

終於,在神尊獬豸剛奔向場中之時,金黃色球體居空快速砸下,竟是驚天巨響縈繞良久。塵土飛揚彌漫,整個縹緲峰亦是地動山搖不斷。

待巨響停止,哀嚎之聲銷聲匿跡之後,玉機真人已然登上臺階不知去向。此時,葉洲妤突然一個箭步直奔仙都廣場正中的通天神柱而去。所經之處,妖獸屍體橫絕無數,卻是已然不能活了。

待來到通天神柱之前時,只見青、白、赤、黑四劍直刺青石之中,發著四色強光抖動不停。但是葉洲妤尋了神柱一圈,卻是沒有發現“軒轅神劍”的影子。

更是沒有看見連城傑。

☆、情關萬劫

☆、塞外邊城

次日清晨,龐明便辭別了武俊淵離開了河南鎮,向北行去。林妍麗與葉洲妤分別之時,兩人卻是沒有更多言語。只是林妍麗不再繼續跟隨龐明北去,而是換作了葉洲妤在暗中緊緊跟隨。

葉洲妤本是聽從林妍麗的勸告,故而希望可以跟隨龐明北上能夠找到連城傑,但是剛從河南鎮出來不到一百裏,龐明卻是消失了蹤跡。葉洲妤找尋無果,只好繼續向北而去。卻是花了將近三日的功夫,她才跨過佘諸國境,到達谷國境內。

在穿過一片蒼茫平原,看遍成群駿馬奔馳的壯觀景狀之後,葉洲妤便來到了氣勢恢宏橫貫在北方的塞外邊城武州。由承恩門入城之後,天色尚早,故而葉洲妤便在這城中尋找了一番。卻是在行至西街之時,人群之中卻見一人背影像極了連城傑,葉洲妤心中驚喜故而急忙跟隨。

一陣追趕之後,葉洲妤來到一處小巷,卻不再見那人影,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。

當真是他麽,還是我走了神看花了眼?為何一路跟隨到此卻突然沒了人影?

你到底在哪裏呢?你在這武州城裏,還是在其他地方,難道我們之間的緣分當真如此之淺麽?當真哪怕遇見一面,都如此奢侈麽?

你知道麽,我一路尋來徹夜難眠,心中異常難受卻不能言語。

可我這心中的糾纏,恐怕是遇見了你,也是萬萬不能言語的吧……

葉洲妤正心生憂傷之時,卻聽得巷口有一擺攤蔔卦的相師突然凜然說道:“測字蔔卦,指點迷津!老夫上知五百年,後也知五百年,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曉人和,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。無論人事還是鬼情,只要你問,不準一律不收錢。”

此時眼見已追尋無果,葉洲妤打量了一下那相師。只見那相師花甲之貌,雖身著平常百姓衣服極為樸素,但精神矍鑠。葉洲妤見他是同道中人,又是老者,便對他輕輕點了點頭。那相師見狀微微一笑,問道,“姑娘,可是要測字蔔卦麽?”

葉洲妤卻是搖搖頭,轉身離開。可她未走上兩步,卻突聽得那相師朗聲說道,“奈何非此遇,癡戀有誰知;一世相思苦,艱辛作別離。上京秦晉意,獨秀月空明;尚念城東廟,如何一世情。”

葉洲妤聽此言心中突然一楞,片刻之後便轉過身來,望向那相師。只見那相師早已把頭扭向一邊,繼續對來往的行人大聲說道,“測字蔔卦,問吉避兇,指點迷津,不準不收錢!”葉洲妤心中雖有猶豫,但還是走了過來,在相師的攤子前坐了下來。

“先生,那勞煩您給我算一卦吧!”

那相師聽言則轉過臉來,微微一笑道:“姑娘,那您是測字還是相面呢?”未等葉洲妤回答,那相師又繼續說道,“依老夫所看小姑娘你呢並非常人,如此讓老夫來說一說,姑娘且觀老夫所言是否屬實?”

“好。”

那相師伸出右手,點算一番後,突然朗聲說道:“姑娘原乃相門之後,奈何早年家中遭遇不幸故而入了西南道門。”葉洲妤聽言,心中突然警覺起來,雖然盡是短短幾句言語,但她深知面前的相師不可小覷,故而不再言語。而那相師見狀,則繼續笑著說道,“而姑娘此次北來外邦,其實只為尋一人而已,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,那個人對姑娘來說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。”

“但是呢,那人心中似乎另有其人。”

那相師言語至此,便輕輕搖頭作一副無奈之樣,不再說話。而葉洲妤則是心中更加不安起來,只因眼前之人似知自己心思也知道連城傑之事一般,她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起來。葉洲妤原以為他是西方魔人,但細細打量片刻之後卻打消了這樣想法。

這相師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道門中人的習慣,隱約中葉洲妤覺得這相師似乎與玄門有著解不斷的聯系!只是到底詳情如何,她自己卻是難猜一二的。

“先生既知我到此的緣由,那懇請您為我指點一二。”

葉洲妤懇切地說道。因為此時,只要能夠知道連城傑的消息,要她做什麽都是萬分願意的。這便是她如今的唯一心願,至於以後將會怎樣、又能怎樣,她當真一點也不敢去在意的。

因為無論怎樣在意也是無濟於事的了。

那相師突然笑道:“其實吧,姑娘本知那人與你是心意相通的,你既然憑心意到此,又何須還來問我這老頭呢?”葉洲妤聽言,心中則更加疑惑了,急忙問道,“您說問我自己,我能夠找到他麽?”

那相師聽言則苦笑一陣,片刻之後又繼續說道:“情這東西當真是個禍害誒。情至深時亂人心智謀迷人眼,小者可使人心性大變終老不得解脫,大者可由愛深恨禍亂天下。若姑娘學會了靜心,任憑手中之劍找到欲找之人,恐怕也不過是為時不遠矣。”

“靜心?”

“是啊,讓你的心去找尋!”

靜心?靜心便可以找到他麽?師姐她們也曾這般說過,可是我又如何能夠靜下心來呢?每一次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他的樣子,看到他和巧兒在一起的樣子,看到他在河陽城外絕望閉眼的樣子,看到他在縹緲峰上淡然生死的樣子……

一念至此,葉洲妤突然擡起頭來,望向那相師,不想卻突然一驚。只見那相師已然換作他人模樣,並不是之前那位老者了。而那相師見一葉洲妤一臉冰冷,卻是面露懼色,額上直冒冷汗。

“先生,您……你是何人?”

那相師見面前的女子一臉驚愕表情,又見她背在身後的長劍散發著點點赤色光芒,便向後退了半步面帶懼色地說道,“小人也是騙騙世人混口飯吃而已,請仙姑饒命啊!”那相師說著,便要跪在地上磕頭起來。

葉洲妤見狀便作罷,但心中突然感到一些不安,便冷冷問道:“我且問你,剛才那位先生呢?”那相師見狀,便伏地而道,“小人剛才內急便去上了廁所,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是何許人啊!”

“那他向哪個方向去了?”葉洲妤問道。

那相師手指向城北說道:“那邊去了。”那相師原以為葉洲妤會立即追趕上去,卻見葉洲妤不動,卻是盯著攤上一張紙楞楞地看得出神,便是更加害怕。隨即,那相師連連在地上磕頭道,“仙姑饒命,小人不敢欺瞞於您,那老先生真的往那邊去了。”

“好了,你起來吧。”

葉洲妤說著,便伸手在攤子上拿起一張紙,仔細端詳。只見那白紙之上赫然寫著幾行字,卻是一首詩文之類的東西——“來時風雷去時雨,世間飄零真逍遙。天南地北五十年,卻是無言對終老。神仙天降多磨難,朝野正邪不分明。情難斷處冤魂駐,江湖相望亦長安。”

葉洲妤一時不能解其中之意,在思索中竟是慢慢向城北方向走去。此時,夕陽西下,天色漸漸暗下,整個武州城在在夕陽餘暉之中呈現出一種令人費解的神秘。可是究竟神秘在哪裏呢,本地人不察覺,外地人亦道不明。

葉洲妤行至城北,見天色已然降下,卻也沒再看見那老者的身影,便只得在城中尋了一家客棧住下。她原本想選一家比較僻靜的客棧住下的,但想著更快些打聽到連城傑的消息,故而一路打聽才找到了這武州城中最熱鬧的一家客棧。

客棧名叫“塞外邊城”,就坐落在城北大街一側。客棧裏進出的人很多,未進客棧便已知曉裏邊很是吵雜了。葉洲妤走近客棧的那刻,所有的嘈雜聲立刻便停了,各色各樣的人向她投來不同的目光。

她深知自己一個女子,在這種人魚混雜的地方詢問連城傑的話,必定會遭其他心存不善的人胡鬧,那些人肯定是十句話只有一句是真的。她本意便是在房中靜聽這些江湖中人說近來江湖之事的,故而在權衡之下,她沒有多去管顧,只是向店家要了一桿房間,便匆匆行上樓去了。

但奈何一個時辰臨窗聽下來,這些江湖中人不是說那個幫派實力又壯大了,就是說那個掌門又添小老婆之類的事。而此時,葉洲妤望著窗外夜空之中閃爍的點點繁星,心中則是更加擔憂起來,而她也更加深刻體會到了十二年之中喬巧兒的內心的艱辛。

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,把你帶回巧兒的身邊,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這麽做,但如今我知道自己只能這麽做。我不想巧兒因為我,放棄了你,從此天涯相隔。我也不想讓你們彼此孤苦一生,因為那樣的話我也內疚慚愧一輩子的。

“朱雀”真的可以帶我找到他麽?

她突然想起那相師和師姐天芒說的那些話,心中突然一喜便匆忙收拾一下淩亂的身心,回到床邊,打坐靜思起來。只是這一個靜心的過程,雖說起來是簡單,但做起來卻是相當艱難的。

畢竟心中有情,奈何無處安放,越是不想去掛念卻越是無法控制,只能任之肆意心海,卷起千萬丈重重波濤,然後將整個人吞沒在這漫漫長夜之中。

可也是在葉洲妤內心的極度掙紮的過程之中,窗外原本嘈雜的說話聲漸漸地淡了,到後來竟是沒有半點聲音。

只是奈何夜欲靜,心潮卻難平。

這樣的反覆歷經許久之後,面露難色的葉洲妤突然睜開了眼睛。窗外,忽然閃過兩道人影,竟是快速越過客棧房頂,向北而去。葉洲妤知不尋常,故而來不及多想,便提劍開門追了過去。

在黑夜之中,葉洲妤追了那二人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來到了長城邊上。

遠遠望去,只見長城之上一處烽火臺下站著三個人影,由於夜色漆黑故而也看不清三人相貌。葉洲妤一路追來,已然摸清了這二人的底子,那二人可說是俗世之中的絕頂高手了,不過功力卻頂多相當於玄門剛入門修行不足一年的弟子罷了。

盼他們能夠說一些跟他有關的信息吧!

葉洲妤一念至此,不由地向前更走近了些,然後便聽清了他們的言語。

“金木水三門已經按照計劃完成了各自的任務,如今唯獨你火土二門尚未完成,難道你們想壞了本尊的好事麽?”

一男子沙啞的聲音傳來,而葉洲妤憑此卻可分辨出這並不是那人真實的聲音,也能斷定這三人應是無音閣門人不假。然未及葉洲妤多想,卻見那兩人急忙跪下,一男一女驚慌答道,“尊主恕罪,不是我等不盡心盡力,實則是此處乃他國疆土計劃實施起來很是困難……”

“你二人休要多言,下月初九之前,必須將此事辦成,否則那金世昭和右尊主的下場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。”

“是,屬下謹記。”

“還有,你們要多派些人手去盯緊了終南山的那個丫頭,一旦她找到了那小子,立刻來報本尊知曉。”

葉洲妤聽言心中並無多大的異樣,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踏入佘諸國境,身後便會有無數的眼睛在跟這自己。而她心裏更加清楚的是,也許不僅僅無音閣如此急切要找到連城傑,即便是歸樂谷乃至終南玄門、甚至是西方魔教,都是如此急切的。

那女子突然問道:“尊主,要不然我們在江湖上散布一些消息,好讓那小妮子得知他要尋之人就在這谷國之內的……”話音未落,那沙啞威嚴的聲音有傳來,“你們休要自作聰明,你真當那小丫頭是胡走亂撞跑到這武州城來的麽?”

“難道不是麽?”那男子問道。

“相傳終南玄門修煉之人,心皆與劍靈相通,而終南四劍之劍靈又是彼此能夠感應,你們說她的‘朱雀’仙劍難道不能感應到玄門第一劍的存在麽?”那聲音沙啞之人言說到此,莊嚴的聲音便得低沈起來,只聽他慢慢說道,“可過去的幾百年之中,他們為何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呢?當真奇怪!難道是五建之前沒有合體過麽,還是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呢?”

在那聲音沙啞之人一番自言自語之後,那女子突然說道:“稟尊主,先前南疆聖靈教的門人在這武州城出現,不知會不會壞了尊主的計劃。”那聲音沙啞之人哈哈一笑道,“是本尊請他們來的,有他們相助,這無音閣用不了多久就將是咱們的了。”

那一男一女見狀,則急忙行禮道:“恭喜尊主!”

那聲音沙啞之人聽言,突然一罷手說道:“上峰命令,凡我閣中弟子皆要密切註視各方人物的動向,尤其是歸樂谷與玄門,切不可讓他們壞了我們閣中的大事。還有,上峰說了閣中門人切不可為難終南山那小丫頭。”

“遵命!”

“你二人且速速回去,辦好各項交辦之事,便引著門人離開這武州城吧。”

那人說著,身影便是一閃,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。而那一男一女則是很恭敬地行禮道,“恭送尊主!”

見無人應答,良久之後,那女子突然說道:“行孫師弟,你說咱們如何才能夠辦好上面交下來的差事啊,我這火門之中的人可大多數都散布出去了,哪還有多餘的人手呢?”那男子聽言,則笑道,“鳳凰師姐,這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,實在沒有辦法啊,咱們就得跟金世昭一個下場了。”

“誒喲,你可別說了,怪嚇人的,咱們還是快些回城去吧。”

“鳳凰師姐你怎如此膽小了呢?”那男子問道。

“我的好師弟啊,無音閣都是什麽人啊咱們不清楚麽,你說要咱們對付俗世之人咱們可從來都不懼怕過的,但是那久天寺可是修真煉道的,可不是凡人可比的。”那女子很是擔憂地說道。

“怕什麽,咱們只不過是負責一些幕後的工作而已,你當閣中會讓咱們這些小角色沖鋒陷陣麽?走了師姐,回城吧!”

“那咱無音閣還有人麽?”那女子一邊走著一邊疑惑地問道,那男子哈哈一笑道,“那是當然的。聽說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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